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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19.教人怎麽舍得放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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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影消失後,他突然捉著她的臉兒,神色郁積,沈聲質問:

“軒轅輕悠,對你來說,我織田亞夫就如此不濟,只害得你遍體鱗傷嗎?!”

“……”

她愕然張嘴,沒料到他突然這樣問,她很想立即承認,指責他的無恥卑鄙,殘忍無情。

但思及剛才的情形,這連番遭罪也長了性兒,不敢再直言快語只圖意氣,又不屑於繼續奴顏婢膝地求,遂癟著小臉兒抿唇不語。

心說,難道不是嗎?這前前後後的傷,哪一個不是或直接或間接地被他折磨來的。就現在,胸口還疼著呢!都是被他的惡劣給氣的。

他瞧著她別扭不甘的表情,明白她這根本就是默認了。

剎時氣得不輕,手下力道更重,直疼得她小臉皺起,但自己的臉色卻更糟糕。

“你這個小沒良心的東西,本王是白,白……”

一串急促的咳嗽聲震沒了音,鉗著下巴的大手頓失力氣,強壯的身軀驀然失力後倒,緊緊捂著右腹處,俊容上血色盡褪,頓時嚇得周遭仆人亂作一團。

輕悠愕楞在原地,看著男人閉上眼,那眸底一閃而過的失落仿佛一塊重石,沈沈地壓在心上,總也揮之不去。

——親王殿下為了救你,自裁一刀,刺穿右腹。

聽說,那一刀刺穿了右腹。記得小叔告訴過她,穿刺傷有時候比骨傷更嚴重。那處可能不是要害,但傷及腸道,會嚴重影響消化吸收。

她不自覺地撫撫下巴,發現他消瘦得比自己還厲害,臉色比自己還差。剛剛還有些粉澤的唇已經烏青下去,額頭上一片密汗。

可她還是不知道,鬥獸場的意外,是不是真的與他無關?就算是真的,她就能原諒他之前的那些所作所為麽?

剛才未盡的話,她是聽明白了,他說他白疼她了。他折斷她的手腳,強迫她就範,不顧她的意願隨意狎玩她,她就該接受他的疼寵嗎?

她不知道,她根本連想都不敢想,他又問她做什麽,這只會是永遠無解的難題!

有輕柔的撫觸劃過臉頰,他撐開眉眼,看清俯近身前的人時,立即抓住了那只想要縮回的小手,握在掌心。

輕悠揪眉輕顫,這手怎麽那麽冰?

織田亞夫呼出口氣,只覺得這小手柔弱無骨,又暖又軟,教人怎麽舍得放開?

接下來,府內的大夫號脈看傷口驗體溫測血壓,小心翼翼做著各種檢察,他都攥著她的小手不放,害她又尷尬又氣惱,偏偏在眾人責備的眼神中發作不得,乖乖當壁花兒。

他握著她的小手,還不時地用大拇指,一下下地摩挲她的手背,或又搔搔她的掌心。她揪著眉頭瞪他,他半瞌著眼眸,唇角不時翹一下,愜意得不得了。

這個精神病!

後來她幹脆扭頭不理他了,他就故意重重一捏,疼得她低嘎一聲回了頭,才松手。

這般眉目傳情,秋波暗送,瞧得十一郎等人眼角直抽,暗自磨牙郁憤。

……

那時,林雪憶被十一郎帶著走了一條和來時不同的路,又恨又怕,立即後悔自己之前的魯莽沖動了。

難不成,光德親王已經對她動了殺心?

她幾乎嚇得腿軟,渾身都發涼打顫兒。想到離開時男人說的話,不準輕悠再見她,難道就是這個意思?!

剎時間,林雪憶嚇得停住腳步,瞪著前行的高挺男子,那打得筆直的背脊就仿佛一把東晁長刀讓人畏懼。

十一郎回頭,看女人一臉慘青駭異之色,心下冷笑,面上無色,道,“林小姐,你對軒轅小姐的用心,可謂良苦。但奉勸你一句,僅此而止。我家主子不是單純的軒轅小姐,林小姐好自為知。”

話落,跑來一個女仆,手上還是拿著一個東晁慣用的青色印花布包,遞到林雪憶手上,這算是主人家回敬來客的謝禮,多是自家特制的點心或茶葉,而出自親王宮的話更是稀罕物什,尋常人都見不到的皇家供品。

捧著還有些熱乎的包裹,林雪憶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。

十一郎又道,“殿下已經給京都商會下了令,貴坊可至商會聯絡會長,即日便可收回軍部和聯防大隊扣下的店鋪,開始營業。”

林雪憶一聽,雙眼大亮,抱著包裹深深一鞠躬,連聲致謝。

十一郎不屑地轉過身,“你走吧,以後不要再來荻宮了。”

林雪憶急道,“先生,輕悠從小在家嬌慣極了,從不會伺候人,如果可以,請您多提點她一下,讓她千萬別惹殿下不快。如果可以的話……”

“要想留著命繼續待在京都,少廢話!快走——”

十一郎大步離開。

林雪憶仍追著大叫,“求先生讓親王殿下善等我妹妹,我林家和軒轅家都謝謝先生了。”

十一郎怔然,這亞國女人真那麽情深義重,校場時又怎會自私地冒名頂替軒轅輕悠?若非如此,殿下也不會如此討厭這女人了。今日這番沖撞,若是良心苛責下真心想彌補過錯,倒有些教人佩服。

林雪憶轉身離去,腳步輕快了不少。

回到織造坊後,將消息一宣布,立即獲得林仲森的大加讚美,林少穆聽說後也不無驚訝之色,但心下卻對輕悠更為不屑,只認為輕悠奴顏媚主,才換得今日林家得以重振旗鼓的大好機會。

“雪憶啊,回頭趕緊給家裏拍電報,讓他們趕快備齊這些貨,我們會想法子接應。”

林雪憶一看清單,也是大驚,這上面的中高低檔織品數量竟然比尋常旺季的需求量還要高上三成。

林仲森看出侄女兒驚異,笑著解釋,“雪憶,你可不知現在東晃只有咱們一家亞國織造坊能立即正常運作,其他家如金湘坊、南雲坊這些江浙蘇大戶全都撤走或查封了,今兒我和少穆拜訪了川島和龍村兩家,都說現市場奇缺真絲、混紡,還有咱們跟軒轅家買來技術自產的西洋蕾絲印花,這可是個大缺口,咱們要能趕緊補上,未來東晁就是咱們的天下啦!”

林雪憶大驚,立即趕去電報局,還拉上了臉色明顯不虞的林少穆要他當司機。托軍部那通行令之便,他們開著車出門更受人尊敬,甚至不少軍人和聯防隊的人都巴結他們。

路上,林少穆才憤憤地抱怨,“爸竟然讓我繼續追求川島靜子,還要我娶她為妻,好為林家在東晁的事業打牢基礎。

靠!那女人在事發之後,連面都沒見過一次,冶也君還冒著被軍隊開除的危險給我們通風報信,送我們出城。後來我們被關牢裏,誰來救我們探望我們了?!這女人從頭到尾都沒出現過一次,無情無義,只知明哲保身,我他媽寧願娶軒轅輕悠,至少她還給咱們林家創了點兒福旨,也不屑要川島靜子這種懦弱膽小狗眼看人低的東晁母狗!”

林少穆絮叨了一路,林雪憶只是癟嘴不予置評,心裏想的卻是你大少爺當初看上人家的不就是賢靜溫婉的性子麽,嬌滴滴的弱女子哪可能在危難之時幫你擋刀槍,真是癡人說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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